第二百五十五章：开枝散叶
正当司空寻要走时，皇上喝住了他。
“寻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堂堂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能只有两个孩子？你府里有那么多的侍妾，不能白白花费银子养着他们，尽快给我开枝散叶，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的身份？”
司空寻刚想反驳，回头却望见皇上威严而带着压迫的眼神，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皇上行了礼说道：“是，臣遵旨”，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偏殿。
他这一路上眉头紧锁，步履飞快，仿佛想要迫切的找谁去讨个说法一样。身体周遭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人们只好躲在远处小声议论几声。
可等到司空寻回到自己的府院时，他的心突然开始平静下来，于是他沿着竹林石子路缓缓走去，想着年少的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与惆怅。
“唉……想当年的我是怎么样的来着？肆意潇洒？快意恩仇？意气风发？”司空寻笑着摇了摇头，大概那时的自己，也会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吧。只是自己王爷的身份，给了他很多的权利，却也为他带来了莫大的限制。
从很小开始，他便明白，对于王爷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要有足够的实力，要智勇双全，所有能力中最不重要的一项，便是感情。因为谁也不知道，日日睡在你枕边的人，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到底会不会害你。
因此从小就摒弃掉感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司空寻与那些血泊中成长起来的王爷不同，他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也曾学过感人至深的亲情，相濡以沫的爱情。他也曾经憧憬过能够与某一位心悦的女子白头偕老。
只是这些，从他有资格成为王爷的那一天起，便都是奢望了。
出生在帝王家，是人人都羡慕的，他们生来有权有势，却也从一出生便被剥夺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权利。人们日日为他们欢呼，却从未有人问过他们，是否想要成为现在所成为的人。
但好在还有林遇，林遇就像是风筝的线一般拽住他，让他不至于在战场与血泪中成为那个血腥暴力的恐怖王爷，让他不至于在权力与金钱中迷失自己变成贪婪的怪物，让他在尘世中，还有牵挂，与羁绊。
司空寻想着想着，便走到了林遇的门前。他刚想像往常一样敲两下门询问林遇自己是否可以进来，却在手离门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时停下了。
司空寻蓦地想起皇上对自己说的话，他即使身为王爷，却也无法抵抗皇权。
因此他缓缓放下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转身离开了林遇的居所，去了侍妾们住的地方。
林遇……和那些侍妾……才不一样，司空寻边走边想，他痛恨那些攀附权贵的人，同样的，司空寻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无可奈何只能答应皇上无理的要求。
那些侍妾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提早便知道司空寻今天会过来，因此她们打扮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诱人。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希望可以得到司空寻的赏识。
可这些落在司空寻的眼里，便成了极大的讽刺。他想不到这些侍妾在面对自己不爱的人的时候，还是表现得如此深情。
这些侍妾爱他吗？也并非完全不爱，只不过她们爱的，是司空寻手上的权利与金钱，是他的地位，是他的高贵。
她们和林遇不一样，林遇也爱他，但林遇爱的是他本身，也只爱他本身。换句话说，就算有一天他不再是王爷了，不再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了，林遇也还是会爱他，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走下去。
想到这，司空寻的心脏疼了一下，他不再看这些侍妾的表演，只随手指了一个侍妾，便准备跟着她回到住处。
那位被选中的侍妾兴奋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将司空寻请进屋内。
司空寻看着她这幅样子，回忆起来了她刚进王府的时候的样子。那时她还只是一个被父亲卖来抵债的女孩，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葬礼上。从那之后，这个女孩便一直跟着他，算来也有好几年了。
初来的她懵懂青涩，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只知道，这个名叫司空寻的男人救了自己的性命，给自己安排了住处，对自己也很好，自己要报答他。
司空寻当初因着喜欢林遇的灵动生气，对这个侍妾的关注度也高了一点。本以为她可以维持这个性格下去，但在王府这个充满权利诱惑的染缸中。这名侍妾，还是，被染脏了。
她开始画起了时下流行的浓烈的妆，开始喷上了市面流通的昂贵的香水，开始变得妩媚妖娆，开始讨好司空寻，开始想要司空寻日日留宿在此。
为此她还特地找人打听摸清楚了司空寻的喜好，凭借着自己对林遇的模仿，确实留住了司空寻几日。但时日不长，司空寻最终还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因此他有一阵子没再去过这位侍妾的住所了。
司空寻的回忆被侍妾的动作打断，侍妾一边说着“王爷您累了吧，奴为您更衣。”一边手不安分的在司空寻身上乱摸。
此时的司空寻心里却只剩下了麻木，他无法谴责侍妾的行为，因为她也不过只是想要活下去，但他也是真心厌恶这种行为，因此他无法做到配合她们。
司空寻又想到了其他的几位侍妾，像这位一样被父亲卖来抵债的，只是极为少见的，更为普遍的，是朝中各个官员的女儿，她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要成为王爷的侍妾，于是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希望司空寻能够多看她们一眼，答应让她们进王府。
她们一个又一个高官贵族的子女，在面对司空寻的时候，却不惜用出下流的手段，也许在她们的成长过程中，便被人告知，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司空寻也明白，与侍妾的交流仅仅是场交易，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需要对皇上的交代有个说法，而侍妾，则是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权利与金钱。
因此她们不爱他，他也不爱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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