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倪福归来
两个太监走后，沈凡和水仙开锁进院。
绕过雕刻着麒麟的影壁墙，目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砖铺就的地面，两侧是两排偏房，偏房尽头是宽阔的正厅。
正厅房顶上飞檐高耸，下方有八根粗大的红漆柱子支撑，极具气派。
可惜里面空无一物，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
走进正厅时，沈凡仿佛又看到父王生前在这里会客的场景，眼睛有些湿润。
主仆二人穿堂过院，一路看下去都是如此。
后花园也是一片破败之像，只有几颗松树依然高耸，配上树冠上积落的白雪，显得坚韧不拔。
也就是说，沈凡得到的王府是个空壳子。
这倒不能怪上一任住户，人家搬家自是要把家具都带走。
至于王府以前的那些家具，早被沈凡在卖掉王府前变卖，给王灵瑶充做军饷了。
看到沈凡有些沮丧，水仙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她往脑袋上包了块方巾道：
“王爷，打今儿起，奴婢这个内宅大总管是不是可以走马上任了？”
看着小丫头这股积极劲儿，沈凡心头一暖，笑了笑道：“当然，全由你做主。”
水仙笑呵呵的道：“奴婢刚才看了，房子保存的都还不错，仔细打扫一下即可。
至于其它的，王爷只要给奴婢留五千两银子，不出两日奴婢就还你一个气派如初的王府。”
沈凡诧异的道：“这么多房间需要置办家具，还要置办仆役马匹等，五千两银子哪里够？”
水仙道：“咱们现在手里的现银是不多，先把前宅收拾出来，至于仆人和物资么，先置办出一部分就行。
奴婢想好了，当务之急是找个门子替王府关门落锁，置办马匹车辆和两个马夫。
缺一个厨娘，一个帮厨，替您跑腿的书童，两个负责打扫的粗使丫鬟，还有账房……”
见水仙喋喋不休，沈凡笑着打断她道：“好了，还是那句话，这些事你拿主意就是，
还有，以后内院西边的那座厢房就归你了。”
水仙惊了一下道：“这怎么行，仆人怎么能住内院？”
沈凡摇摇头道：“你不是仆人，你是王府的内宅大总管，更是与我共患难的人，我说你有资格住就有资格住。”
“王爷……”水仙泪眼婆娑看向沈凡。
“都当大总管了还哭，以后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沈凡取出手帕给水仙擦着眼泪又道：“也不用拘于非花五千两，那一万五千两银票都放你这，不够随时用。”
“那怎能行？”水仙掏出银票道：“您现在是王爷了，身上不能没银子，奴婢只留五千两银，剩下的您都带着。”
沈凡想想也对，自己不能不揣些钱，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只将那张两千两的银票拿过来道：
“我有这些就够，剩下的依然放你手。”
“也好，那奴婢就替您保管着，需要时尽管吩咐。”水仙笑着接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王爷，护卫就需要您自己找了？”
沈凡点点头。
按朝廷规制，如自己这种外姓王可以养二百名护卫，贴身侍卫不得超过五十人。
随着当今皇上政权越发稳固，一年前开始加强对勋贵势力的控制。
比如亲王、郡王护卫的数量不得超过百人，贴身护卫不得超过二十人。
国公、辅国公、侯爵、子爵等勋贵的护卫也相应减少，对此很多勋贵都表示不满。
不过在沈凡看来这没什么，自己没野心，想的只是光宗耀祖，况且还能省下不少银子。
当然，这百人的护卫也很重要，他们担负着保卫王府的重任，一定要选拔忠诚精干之人。
沈凡想了想道：“以前那些老护卫都随我父王遇难了，两年前卖掉王府时的那些护卫不能要。
他们在我落魄时做猢狲散，忠心不足。
现在我能想到能用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倪福。”
水仙点头道：“王爷说的不错，倪伯是跟过老王爷的人，要不是腿有旧伤，加上要照顾瘫痪的老母，当时也就跟着老王爷一起出征了。
只是当年您让他回家照顾老母就没了联系，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他？”
沈凡道；“我打听打听应该不难。”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哽咽的声音；“少爷，您、您回来了！”
沈凡和水仙闻声看去，就见从门厅处走来一个人，左腿有些跛，正是倪福。
看到这个五十多岁老者，沈凡忙迎过去道：“倪伯，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倪福跪倒在地道：“老仆得知公子进爵为新北凉王，一时喜不自禁，仓促前来拜访，还请王爷见谅。”
“倪伯你这是干什么？”沈凡扶起他道：“父王生前时就没拿你当下人，而是当兄弟看待，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不是折煞我吗，快起来，起来！”
倪福伸出手，摸着沈凡的脸颊道：“两年多不见长高了，就是瘦了！”
沈凡心头升起一股暖意道：“瘦是瘦了些，不过比以前更壮了，你老娘的病好些了？”
倪福叹息声道：“上个月刚亡故。亏得公子当年把府里的百年老参给了老仆，老母靠这棵参又活了一年多。”
沈凡也叹了口气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尽孝了就好，你现在在做什么？”
倪福道：“老仆是个残废了的武人，年纪又大了，现在卖些胡饼度日。”
看着这个有情有义的倪福，沈凡问道：“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回来帮我？”
倪福激动的道：“您的意思是说，老仆还能进王府？”
沈凡道：“当年我把王府卖了的时候，只有你与水仙对我不离不弃。
我是为了让你照顾老母，才将你辞出府的现在我诚心诚意邀请你回来，依旧做我的护卫头领好不好？”
一旁的水仙插话道：“是啊倪伯，
刚才王爷还提到您呢，您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水仙，你说的是真的？”倪福哽咽着道。
水仙笑道：“当然。”
沈凡也笑道：“确有此事，你是我父王生前最信任的人之一，护卫头领你是首选。”
倪福抹了把老泪道：“谢王爷信任，只是这两年来老仆的腿越发不争气，做不来护卫头领，你让老仆做个下人就行。”
沈凡道：“此言差矣，我的护卫头领不是打打杀杀，行的是为将之道，保的是王府平安，用的是你福伯的脑子。”
看着沈凡和蔼的态度和没得商量的目光，倪福越看他越像老王爷，感慨的道：“不亏是老王爷的种，老仆致死效忠！”
言罢再次跪倒在地叩头。
沈凡再次将他扶起，又看向水仙笑道：“好了，我们这个草台班子就算搭起来了。
内宅事务和外宅护卫的事，我就拜托给你们了。”
“奴婢明白。”水仙施礼道。
“老仆明白。”倪福也道，随后又抱拳施礼道：“只是王爷，有件事老仆不敢随意做主，还要请您的王令。”
“你说。”
“是这样，按朝廷规制王爷应有五十名护卫，按理说并不难找，只是这五十人责任重大。
本着宁缺毋滥，老仆不想随意从外面招，想从老王爷以前军中的军士中挑选，不知王爷答不答应？”
沈凡点头道：“我非常赞同你的想法，如今府中人少，可以慢慢找，忠心最是要紧。”
“老仆遵命。”倪福高声应道。
这一嗓子显出了他武将本色，中气十足，大有老夫卿发少年狂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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