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那就去死
把方离推去沏茶。
方家家主连忙一脸堆笑，邀请着十几位仙宗的长老去大堂里坐着。
赤练元君也想瞧瞧这精于心计的方家家主能耍什么花样，大大方方地同其他长老于大堂内落座。
虽是得知了这些人是宁燃的长辈，还曾救过父亲一命。
但方离心底里还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觉得是宁燃抢走了自己大好的人生。
故而沏茶也是不情不愿。
用的是最廉价的茶叶，倒的也是冷水。
赤练元君不惯着他的毛病，端起茶杯瞥了一眼，当即将茶杯丢在了地上。
“啪！”
茶杯应声而碎。
不等方家家主挽尊，方离就又憋不住怒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来就踹门，现在又是摔杯子！”
“你们就算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也不该如此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重岳尊者骂道：
“混账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方家主，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他难道不知道，当年若非我们搭救，现在还能有他？”
方家家主哆嗦着打着圆场：
“诸位恩人千万不要动怒。”
“这孩子是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才显得无礼。”
“离儿！为父就是这样教你待客之道的？”
“快给诸位恩人道歉！重新上壶好茶！”
方家家主已然看出。
这些恩人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奔着当年的事而来。
只是。
他着实没有想到。
距离上一次见到这群人，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他以为这群人早就死了，不然也不该一直没有看望过宁燃。
“我不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
方离的怨恨积攒了五年，正愁没地方撒：
“我方家养育了宁燃整整十年！”
“宁燃嫁娶了云家，当初你们带来的聘礼，我们也逐一赔还！”
“若说救命之恩，养育宁燃十年怎么也该还清了！”
“现在直接踹我方家家门，还得叫我们恭恭敬敬地伺候着，真当我方家好欺负？”
看方离这么委屈巴巴，一副好心被辜负的模样。
赤练元君等人不禁怔了怔，旋即感到可笑。
现在云家身为四域之主，就是没有透露宁燃的真实身份、修为，单凭在云家的地位，也足够超然。
再加上自己这些人曾是方家家主的救命恩人，亲自前来讨要说法。
在这种局势之下。
方离都理直气壮，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也就完全可以想象到宁燃还没有去往云家之前，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同时。
赤练元君也是不由暗道，宁燃口中给了方家的教训，就是这种结果？
这嚣张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是受到过教训？
果然还是得靠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出面，才能让方家彻底地为当年的事情付出应有代价。
他道：
“你这混账小子嘴皮子倒是溜！”
“真当老夫前来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是你与云家定下了婚约，却因凝儿突然走火入魔修为尽失，觉得去了云家没有未来，才把燃儿顶了上去。”
“好，姑且照你说的，救你父亲一命，与养育燃儿十年相抵。”
“那聘礼自当如数退还吧？”
“可你们呢？燃儿前来索要之时，竟敢谎称我等送来的聘礼分文不值！”
“若非燃儿拿出了真言珠，叫你等原形毕露，你们还不得将聘礼尽数独吞，再靠着燃儿入赘云家，吃尽好处？”
“明明是被戳穿才不得不退还，哪来的脸皮子说凭什么？”
方家家主暗叫不妙。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群宁燃的长辈，真的是为了给宁燃出头而来。
就是这群救命恩人看上去已经没有修为，不足为惧。但他们终归是宁燃的长辈，是云家的亲家。
自己万万不可得罪。
“诸位恩人，其实这其中有些误会。”
方家家主脑子飞速运转：
“燃儿入赘云家的时候，聘礼我等本就打算返还。”
“只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们家中也过得拮据，当年的聘礼被用去了不少。”
“我们想着等把聘礼重新凑齐了，再一并交还给燃儿。”
“没成想不等我们凑齐，燃儿就主动过来索要，我等自然是一时间拿不出来。”
“至于说聘礼分文不值，这也是个误会。”
“在下可以保证从未说过这种话。只是因为我等见识浅薄，不知那聘礼到底价值多少，才先报了一个对燃儿来说无法接受的补偿。”
“后来了解到聘礼价值百万灵石，在下也是不惜将女儿嫁给了个傻子，用女儿的聘礼，补齐了燃儿这边的。”
方家人善于诡辩。
明明是想克扣聘礼，却还是能说成误会。
再把方晓晓嫁给傻子拿出来说事，便显得方家格外仁义，为了宁燃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换作是不知情者。
还真的会被方家的举动所迷惑，误以为方家慷慨、知恩图报。
“呵呵。”
“你这混账东西，也拿我们当傻子戏弄？”
赤练元君却是没有丝毫动容：
“老夫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救你一命。”
“要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之徒，老夫定要亲眼看着你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像你这种混账，就不该活着，更不该诞下子嗣，把你们方家那点登不上台面的做派发扬光大。”
方离被羞辱的怒火中烧。
方家家主倒还是能稳住心神。
于他而言，被骂上几句也不会掉块肉，却是无妨。
为了平息事端。
他重新将宁燃拿出来说事，看上去诚恳得很：
“诸位恩人。”
“这些事情五年前，我们就已与燃儿说清。”
“五年来事情翻篇，我方家踏踏实实地发展，看到燃儿在云家过得不错，也由衷为他高兴。”
“不知您几位今日登门，是燃儿授意吗？”
“若是燃儿对当年的误会还是不能释怀，特意请诸位前来讨要说法。”
“那在下绝不为错事做任何的辩解，您几位想要在下做什么，在下便去做。”
“当年诸位恩人救了在下一命，在下也曾说过，愿为诸位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就是诸位觉得只有在下死了，才能让燃儿心里好受些，那在下定会照做，绝无怨言。”
方离面色剧变：
“父亲！”
“何至于此？”
“我们方家养育宁燃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可因当年的善念，付出生命？”
方家家主当然也知道远不止于搭上性命。
他在赌。
赌自己展露出诚意，能够让宁燃的长辈们出口恶气，就此既往不咎。
云家现在名声正好。
事情也早已于五年前尘埃落定。
他相信这些长辈不是宁燃授意而来。
毕竟如果宁燃真的恨自己恨得要死，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采取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请强者出面暗中杀掉自己。
倒是大可不必叫这些看上去已经没有修为的老头子来出头。
然而。
仙宗长老们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糊弄。
重岳尊者露出笑容：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那你就死吧。”
“反正你也说了，你这条命是我等救的。”
“多活了这几十年，已经算是恩赐，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方家家主表情僵住。
怎么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这帮救命恩人不是向来宽容吗？
也正是因为他们心底里始终透着股善意，当年才会救下自己！
此番前来踹门、砸杯子，因为宁燃受了委屈情有可原。
可怎么会真的叫自己去死？
他有所不知的是。
事情根本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站在方家的角度，无非是没有履行和宁燃的婚约，还把他送去了云家，尝试克扣聘礼。
现在宁燃去了云家反而风生水起，聘礼也如数奉还。
事情再深究，也严重不到哪里去。
而站在云极仙宗的角度。
他们背弃宁燃，既有损云极仙宗的威严，还险些害得宁燃陷入死地。
若是宁燃出了差错，他们困在通天渊也就别想再出来。
所以。
看似只是贪图小利，实际上方家差点把整个云极仙宗都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脾气好归脾气好。
但一码事也归一码事！
他们想翻篇，让云极仙宗把吃的苦头自行咽进肚子里。
做梦！
连大千界传承都不敢造次。
他方家算个什么东西？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云家的名声？
云极仙宗一人做事一人当！
就是现在把方家灭门了，事情传得九玄大陆人尽皆知那又如何？
云极仙宗制衡大千界传承，为九玄大陆亿万百姓带来千百年的安宁，这一功劳，又岂是小小方家能够玷污的！
赤练元君扬了扬下巴，催促道：
“赶紧的。”
“死了我们也好离开这晦气的地方。”
“还有，也别光你一个人。”
“你要是几十年前就因为突破失败爆体而亡，你的子嗣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把你那高贵的千金请回来，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离开再好不过。”
方家家主目光中流露出恐惧。
这哪儿还是救命恩人？
这分明是杀神！
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就是背弃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
能轻易地救下自己，这帮人能是一般人？
“你们欺人太甚！”
“既然非要把我们方家逼入死路！就别怪我下死手了！”
“想来是你们不长眼非要让我们去死！就是现在把你们杀了，云家也怨不得我们什么！”
方离双手凝聚灵气，就要当场将云极仙宗的十几位长老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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